抬头是远方

 

 

再见

学校的音乐室里，厚重的绒布窗帘阻隔了一部分日光，三角钢琴沉默在黑暗里。
黄少天坐在琴凳上，却是抱着吉他在弹，曲调断断续续。
他有些苦恼，作曲实在是件困难的事。
索性不去理摆在琴盖上的一堆曲稿，乱七八糟地弹着，放空。


黄少天想在喻文州出国前送他一首曲子当是临别礼，也给自己三年多的暗恋送葬吧。
这三年多，有那些短信和合照在也够了。


夏天天黑得晚，到黄少天觉得肚子饿时天还没黑透。
手机铃响，是喻文州喜欢的曲子，偶然听女生八卦到，他偷偷换的。终于有一次喻文州听到了这个铃声，但他一点表示也没有，黄少天有些失落，却把铃声一直用到现在，确实还挺好听的。手机设置自动将起床铃和来电铃选择一致，黄少天特意换掉了起床铃。
“喂？”
“毕业晚会的节目你准备好了么？”是同班的前学生会文体部部长苏沐橙。
“放心吧，我是食言的人么？答应帮你学妹凑节目就一定会上啦，我现在就在准备节目呢！等着看本大爷怎么帅倒全场吧！”
“呵呵，那先把节目名报过来吧。”
“吉他弹唱，雏菊。”
“什么曲子，原创？”
“是啊，别太崇拜哥啊，我不想伤女孩子的心的。”
苏沐橙没理他，挂了电话。


直到窗外夜沉如水，黄少天才收拾东西回寝室。
“嗨。”
“嗨。”老天啊，这是先行奖励么？
“你去干嘛呢？”
喻文州扬扬手中的资料袋：“导员找我有事。”
“哦，那个，恭喜啊，我们系第一个确定出国的。”
“谢谢。”他笑起来。
“毕业晚会我要表演节目，过来捧个场呗？”黄少天拉了拉书包带。
“有空一定去。”


旁人看来也不会觉得他们有多熟吧，自己却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。唉，喜欢这种事情，又怎么说得清？


“你到了么？”毕业晚会就要开始，黄少天在后台候场，发了个短信给喻文州，直到上场也没收到回复。舞台灯光太盛，他不得不放弃寻找喻文州的念头。


一曲结束，下了台，黄少天立马翻出手机，还是没有看到想看的那条短信。他按灭屏幕，在场中找到位置当观众给熟人喝彩。
晚会结束，走出场馆，黄少天被叫住了，是喻文州。
“节目不错。”
“谢谢。”
黄少天正搜肠刮肚想着话题，有朋友过来叫走了喻文州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嗯，拜拜。”


天空中偶尔绽开几朵烟花，是学生会免费派发的小礼物。明明想营造一个欢庆的氛围，零星的几声却显得十分凄凉，最后安静下来的夜空还是一片墨黑，那些五颜六色只剩一地灰烬。
夏天就要结束了。